时间:2021-12-17 14:01:33
生命就是一场旅行。由生到死,由青春到暮年,由此端到彼端。目的地固然重要,沿途风景更不可或缺;但最令人刻骨铭心的,竟是一次次的意外、偶然、惊讶,甚至挫败、错误、失去。我们总在寻找,寻找舒解乡愁的方法,寻找旅行的意义,寻找目的地的轮廓。然后,毫无意外的,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就像这部《穿越大吉岭》。
剧情梗概
三个久未联系的兄弟--事必躬亲的弗朗西斯、即将做爸爸的彼得、相思成疾的作家杰克--在一辆穿越印度的火车上团聚。表面上,他们是要做一次精神之旅。自从父亲的葬礼过后,三兄弟就再也没有见过彼此,如今,他们很高兴能够重新团聚。然而,并没有过太久,旧的冲突和愤恨便再次爆发了,尤其是在弗朗西斯告诉另外两人,这次旅行的真实目的是探望母亲时。三兄弟的母亲现在做了修女,生活在喜马拉雅山附近的修道院中。旅途之中,三兄弟经历了一些滑稽的失算,不愉快的责难,和意料之外的悲剧。他们所要寻求的启示也许已经被揭露为虚假之物,但智慧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在三兄弟的身上。现在,但愿这些笨手笨脚却又可爱骄纵的孩子们能够长大成人了。
韦斯·安德森的第五部长片简约朴实,令人耳目一新。不同于堂皇浮夸的《水中生活》(The Life Aquatic with Steve Zissou,2004),《穿越大吉岭》重新采用了《瓶装火箭》中悠闲的喜剧故事,同时也详细阐明了导演自己创造的独特的微雕风格。它仍旧是一个装饰过的,高度风格化的世界,但安德森允许演员们栖身在更大的空间里,这一点与先前的三部电影不同。
尽管在情感和喜剧的处理上拥有丰富的细节,但《穿越大吉岭》更像是一部过渡性作品。并且,同所有安德森的作品一样,真正的父亲形象的缺失令问题复杂化了,以致这些误人歧途、被宠坏了的富家子弟必须面对自身无法长大的问题。
有时,整个过程就像是轻浮的脱线喜剧(screwballcomedy)类型片的现代变体--这对安德森来说并不新鲜--但缺失的直接体现,以及最终由印度男孩的死亡导致的悲剧,给予了本片意想不到的厚重。安德森从来不回避处于痛苦和悲恸状态的角色,但也从未像在本片中一样正面应对它。起初看来,男孩的死亡作为救赎的催化剂似乎太过做作了。但考虑到没有哪个角色真正被所发生之事“拯救”,而只是获得了改变的契机,所以,这个问题未有被化解的结局,其实是将要到来之事的令人鼓舞的预兆。
安德森的批评者会使你相信(援引本片作为进一步的证据来说明),他是一位急速陨落的导演,但《穿越大吉岭》展现了一位不断变化着的,愿意对成长和成熟进行试探的艺术家,尽管他并没有彻底改变自身之所是。对于安德森这样拥有权威视觉印记的导演来说,新的冒险是太沉重的负担。但就创造性的生存而言,这样的旅程同样不可或缺。不能枝繁叶茂,艺术家就会枯萎,就会保守求稳,就会自满自大。
相较于安德森之前的作品来说,《穿越大吉岭》也许算不得巨大的改变,但它的确让我们得以一睹安德森将成长为怎样的艺术家--雷诺阿(Renoir)和特吕弗(Truffaut)传统下的人文主义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