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2-22 14:26:49
《驳船亚特兰大号》,是导演让·维果的唯一一部长篇电影,也是他的一部遗作,影片的本身,就和导演悲剧的一生一样,有着非常坎坷的命运。
在性别政治的文明时代,(驳船亚特兰大号》可能会被当作异端,但是让·维果的这部杰作可以说是对异性热恋的最伟大赞歌。如果一个人在两性之间的一系列浪漫的对立不肯作出让步的话,就无法体验到其中令人着迷的诗意,这种残酷的对立存在于每一个层面--精神、身体、性爱和情绪。只有这种完全绝对的“差异”导致的兴奋,才能允许原本互不相识的恋人们爆发出强烈的情感,并令他们最终崇高地结合。
这与当时典型的浪漫相差甚远。就像维果曾大加抱怨的那样,那种方式下“两对嘴唇结合在一起要用上三千米长的胶片去表现才行,而且这两对嘴唇再度分开也需要几乎同样多的胶片”。就像斯坦利·库布里克1999年的影片《大开眼界》(Eyes Wide Shut)那样,《驳船亚特兰大号》把不朽的爱情故事安排在冒险故事之中:故事中的男子让(Jean Dasté饰)是一名海上冒险家,女主角朱丽叶(Dita Parlo饰)则是一名渴望移居到城市的女子。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诱惑与海上生活的枯燥令他们暂时分离,这种命运在一个几乎是形而上学式的痛苦的紧张时刻就已经被预示出来了:在浓雾之中,让在驳船的甲板上蹒跚地摸索着,当他找到自己的新娘,并且拥她入怀时,最初的恼怒随即消散,并激起了他 们直奔甲板下亲热的欲望……
在男性和女性的两极之间,还有船上的大副--由米歇尔·西蒙饰演的佩里·朱尔斯。这个人物无疑是维果作为一名艺术家伟大之处的 体现,他的想象力完全投射在异性之爱的理想典范,以及这个发自灵感的疯癫男人不断变化的身份上。朱尔斯是一个多重身份的综合体,男人和女人,孩子和成人,朋友和恋人,没有明显的区分--从某种程度上说,当他与自己下棋时,甚至可以一人分饰两角。他是一个被无数文身覆盖的活体;他本身就是电影器材,他甚至能够通过神奇的手指发出唱片一样的声音。朱尔斯是维果超现实主义情感的化身,而饰演这一角色的西蒙本身就是一名令人惊异的无政府主义演员。
维果发展并深化了他之前在1933年的影片《操行零分》中对形式的探索。从默片、滑稽片和雷内·克莱尔处借鉴了一系列噱头作为序幕:在影片中一对夫妇的葬礼上,穿着毛料衬衫的人群列队经过摄像机,渐渐越走越快,直到四散开来成为散乱的乌合之众。在驳船上,维果则创造了他最爱的“鱼缸式空间”: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着猫咪、古怪的事物和令人惊讶的东西,就像在朱尔斯的舱房里摆满了来自各国的奇特小摆设一样。在甲板上,维果使用了鬼影绰绰的夜间灯光。令这部电影统一起来的是具有不同凡响的节奏感与非同一般的表现力的音乐一-有时候,影片中的配乐甚至令《驳船亚特兰大号》近乎是一部音乐片。
维果二十九岁英年早逝,这是一个悲剧性的损失。但是《驳船亚特兰大号》是他遗作之中的明珠--让和朱丽叶的身体通过爱森斯坦式的蒙太奇互相远离,而两人欲望被唤起时相契合的身体姿态,充满浓浓爱意的场景只有通过充满激情的电影语言才有可能实现,请问电影史上还有比这更性感的一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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