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尽》：电影语言的革命

时至今日，应该如何向当代的年轻观众解释《筋疲力尽》一片所具有的价值？当商业电视剧中充斥着跳跃剪辑的画面，当片中的影星要么早已作古，要么已经处于职业生涯的暮年，当支撑美国与欧洲竞争的“风尚喜剧”，已经司空见惯当把将松散的匪帮犯罪情节、巧妙的态度和对各种高低贵贱文化的巧妙引用融为一体的创举归功于昆汀·塔伦蒂诺而不是它的生父让吕克·戈达尔的时候，我们该怎么解释？

令人吃惊的是，对于一个快速崛起、雄心勃勃的艺术领域的偶像破坏者来说，《筋疲力尽》是戈达尔相当谦虚的处女作。影片有着一个惊悚情节的伪装，还加入了背叛、追踪的警察和最后的枪战。

影片有着来自马提尔·梭劳那动听但是传统的黑色电影爵士配乐。影片中贝尔蒙多扮演的小阿飞开口即是一大串无理的、带有适度蛮横的说唱式语言，但即使这样也没有违背从钱德勒·哈密特·斯皮兰恩沿袭下来的对话不动感情的传统。

但是《筋疲力尽》所包含的微妙的、形式化的愉悦在今日已经得到了充分肯定。不管是偶然还是刻意设计，戈达尔的低成本、随意化的拍摄风格是一种非凡的创新。

回避直接录音而是整体采用后期录音合成的方式不仅为对话带来了奥森·威尔斯风格的节奏感和创造性，同时也开创了一种激进的混音方式，让人不必再探究哪些是故事中“真实”发生的声音，哪些又是电影制作者强加入影片的声音。

但由于本片是一个现代的爱情故事，因此《筋疲力尽》对于X世代的一员和以后的观众依然保持着极大的吸引力。这些孩子有着存在主义的见解、战后富裕生活、垮掉文化的“酷”和流行文化的轻率，这些非英雄的主流角色们将爱情视为一场游戏，而他们自己的身份只是权宜之下的面具。他们在自己排斥的传统价值观与自己喜欢却尚未实现的未来的思维方式之间进退两难。